【绿红】盛大的告别
写一个俗套的灵魂伴侣梗：睡觉时会交互记忆。（eg.A梦到B的记忆，B梦到A的记忆）
注：在该世界观中，情感波动时也会影响对方看到的记忆，刻意隐藏的记忆不会被共享。
普通人A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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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中心城的天气好的惊人，浅浅的蓝色在天空洋洋洒洒地铺开，像在画纸上化开了一小格水彩。Barry穿着一件浅黄色长板衬衫配上卡其粉的休闲裤，轻轻地哼着歌，天气带来的好心情让他的嘴角忍不住上翘。街角咖啡店前乖乖地坐着一只白色泰迪和来往的顾客合影互动，那是他的发小兼咖啡店店员Iris的狗Nella。Nella在他还没走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兴奋地朝他奔来，Barry笑的眯起了眼睛，他跟随着她快步走到店门口。
“ Morning, Iris. ” Barry拍拍Nella的背，起身走到柜台前，将一张五元纸币递给她， “老规矩。”
“ Morning, Bar. ” Iris抬眼朝他笑笑，一边熟练地填压下Espresso，放入机器中，再加上一点全脂牛奶，咖啡的香气再次盈满了柜台间。另一个店员从展示柜里拿出了一个大羊角包，和咖啡一起放到了托盘上，递给Barry。
正好是早晨，咖啡店里人比较多。Barry捧着托盘兜了一圈，终于在一个空着一个座位的桌子前留步。“请问这里有人吗？”
那人从苹果电脑的荧屏前抬起了头，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，一缕短短的棕发垂在额前。Barry定定地看着那人的脸有点出神，后者在他的凝视下不好意思地笑笑摇了摇头，起身帮他拉开椅子。Barry这才回过神来， “Thanks…Jordan. ” 然后指指他的制服，机灵地笑了。
那个男人惊诧地看着Barry，继而低头看了看胸前的“Jordan” 标识，也笑了。
“眼力不错啊。我是Hal Jordan，Ferris航空的试飞员。”
“Barry Allen，警察局的鉴查员。”
“果然。”
“算是个职业病吧，看东西都挺仔细。”
“哦？那么…鉴查科专家先生，” Hal饶有兴趣地开口，“说说你都看到了我身上的什么。”
Barry笑笑说，“我又不是福尔摩斯。不过你的衣服那里有点蛋糕屑。”
Hal也笑了起来，“勉强算你及格吧？”
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段时间，直到Hal拎起公文包朝他告别。“我必须得走了…回见，Barry. ”
“嗯。再见Hal。” Barry嘴里塞着一口羊角包，含糊不清地朝他说了再见。
Barry用餐完毕，握着剩下的咖啡离开咖啡店，望着街上人来人往却满脑子都是那个陌生人Hal的笑容和声音。该怎么定义他呢，朋友？Barry从小到大都很善于交朋友，但他们只不过在店里说上了一些话而已，能够算是朋友吗？可是，陌生人这个冷冰冰的词语似乎显得两人毫无交集。那么未来还会有交集吗？还是只是一段偶然的邂逅，过了今天之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独自玩味这几段对话？
Barry在这些胡思乱想中到达了办公室。今天看来没有什么案子，但还有一堆证据分析要做。他将破案用的白板翻了个面，在空白的一面上写上了两个字：
Hal Jordan。
Hal Jordan是一道难解的迷题。
随着最新一个案子的分析结果逐渐生成，Barry的注意力慢慢的转移到了工作上。这又是寻常的一天，11:45准时到食堂用餐，18:00下班，到家下厨做一份晚餐享用。临睡的时候，Barry坐到床上打开床头灯，拿起放在一边的书翻到折过角的一页开始阅读。半个小时之后，他将新的一页折角后合上书，关灯休息。
不知道弗洛伊德在书里得出的理论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”是真是假，反正出乎意料的，Barry在夜里真的梦见了Hal——准确的说，是幼年的Hal。这是哪里呢？小Hal站在一片空地上，兴奋地叫嚷着，然后一架飞机在他们不远处降落。一个男人下了飞机，穿着那件Hal的夹克，同样高兴地跑过来伸出双臂将小男孩抱起。小男孩大声地嘟囔着：“我能上飞机看看吗？” 于是Barry站在原地，目送两人一起上了飞机。他正思索着接下来该去哪时，遥远的地方传来连续的“滴滴滴”的声音。听起来像炸弹，他警觉地抬头看向天空，但那架飞机早已无影无踪。“滴滴滴”的声音越来越响仿佛就在耳边，这时他终于意识到，原来是闹钟响了。
这次的梦境和之前的都不一样，没有一次梦如此清晰、如此真实，好像潜入了谁的记忆中，将这段记忆播放。
他走在路上的时候仍然念念不忘昨晚的梦，或许是因为白天的时候知道了他的职业，又如此关注他的夹克，才会有这样的梦吧。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他与自己达成了妥协。今天他破天荒地早到了咖啡店，店里的人没有昨天早上那么多了。他端着餐盘走到昨天他坐下的位置，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。今天他会来吗？可是之前他也没出现过呀。小小的声音在心里争辩。
他喝完了最后一滴咖啡，Hal还是没有来。他失望地将纸杯投进门口的垃圾桶里，就与刚进门的Hal撞了满怀。
他们同时奇怪地看了一眼对方，随后Hal露出一个明亮的微笑。 “早啊Bar。” Barry想了想就跟着他重新回到店里，又点了一杯Americano，这一次装在杯子里。
他们坐回了昨天的座位。
“So, what's new？” Hal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随意地开口道，但话刚说完两人就陷入了奇怪的沉默。有什么新奇的？Barry低头搅着加了糖的咖啡，他也有着一肚子的新奇事——他的父亲和那件夹克，看起来是逃了学的小Hal和庞大的飞机。Hal看着Barry低垂着的眼睛。他有太多事情可以说——他看起来很和蔼可亲的父母，数不清的化学试剂瓶和《闪电侠漫画》。
而两人都决定对这些奇怪的梦缄口不言。“昨天有人在56大街抢了一家珠宝店，” Barry终于想好了要说什么，“结果还没拿多少东西就被逮住了。”
Hal轻声地笑了起来，“真是给劫匪行业丢脸了。”
就这样，每天早上成了Barry最期待的时光，而晚上总是他最不安的时候。他不知道每天晚上在闭上眼之后都会看见什么，Hal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吗？这种不安感来源于未知。
在第三次梦到Hal之后的早晨，他在咖啡店门口见到了同样惊恐的Hal。所有要说的话都在眼神中表达，Barry更加确信自己之前的猜想。
“我们得谈谈。”
他们是灵魂伴侣。
后来无数次的交往似乎更加印证了这个概念的成立。而每天早晨讨论昨晚的梦境似乎成了他们某种默契的习惯，梦境里的记忆将他们各自的生活抽丝剥茧，剔除那些包裹在外面糖衣般的安然无恙，直入核心那份属于生活的真实模样——忧愁、悲伤、愉快、气愤云云。
“最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。” Hal递给他一份三明治时说，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帮对方带早饭了，“昨天的梦境有些…波动。“
“还好吧，可能是最近那个案子。” Barry伸手接过Hal的三明治，咬了一大口，“嗯！这个真的不错。”
他们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安静地吃着早餐。尽管什么话也不说也不会觉得别扭，反而觉得这样的时间最为珍贵。几只鸽子在他们脚下吃着掉落的面包碎屑，有一只胆大的鸽子飞到Hal手上吃掉了他手上的小块面包，两人都笑了。
“嘿Bar，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对我说。” Hal将手掌覆上Barry的手背，“没事的。”
Barry回以一个感激的微笑。
他们很默契的从来没有聊过自己的家庭，但在得知Hal母亲去世的那一天晚上，Barry得到了一段之前一直尘封着的关于Hal父母的记忆。他才得以知道那架第一个梦境里出现的飞机最终的结局，那场发生在他眼前的飞行事故，以及最终他因为加入空军而与母亲发生的决裂。那场梦在这里戛然而止，梦境里压抑的色彩以及不稳定的图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，他睁开眼睛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重新入睡。
第二天当他看到憔悴的Hal时才知道，他打了上司一拳以被空军开除，却最终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。
葬礼那天是晴天无云，阳光不合时宜得热烈，不时有些风吹来。现在墓园里只剩下他们两个，Hal定定地站在墓碑前，看着上面的字出神，Barry安静地站在他旁边。光让Barry清清楚楚地看到Hal红着的眼眶。
他长而翘的睫毛低垂着，被光镶上毛茸茸的金边，像是一只翅膀被水打湿的蝴蝶。
之前他从没见到Hal哭，事实是在入葬前的任何一刻他都没有落泪，他完成了所有一个儿子该尽到的责任，他安排葬礼、做完了演讲，结束的时候冷静地与家人朋友一一道别、握手。穿着西装看起来高大威猛的他在这一刻看起来如此脆弱，Barry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。Hal恍然如梦般地看向他，Barry伸出手拥抱了他。Hal张张嘴好像要说些什么，Barry抚摩着他的肩膀，“I know. I know.”
生命中有太多次告别，它让人们心碎也让他们成长。但至少， “和朋友在黑暗中一起前进，永远好过一个人在光明处独行。” 泰戈尔总是说一些看似温暖实则残酷的话。
晚上的天空有些阴沉，暗红色，低垂着，像是不断迫近的末日，压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。
这个时候，爱就是最好的创可贴。
就像所有的柏拉图式伴侣一样，他们过着无比富裕的精神生活。晚上亮着手机和对方彻夜聊天，坐在公交车上说完无数遍“我想你”才挂断电话，Hal试飞任务结束回来的时候两人在街心亲吻，街上所有的路人都停下来为他们鼓掌。那些数不尽的甜滋滋的亲吻、黑夜里紧紧的拥抱、爱他胜过生命的爱，让Barry热爱着自己的生活，就像他看到过的一段话那样：“或许就是这样的互相喜欢没有轰轰烈烈只是平平淡淡，偶尔吵架打闹小甜蜜，拥抱着对方靠着他的肩膀就觉得会很踏实，大家都是平凡人，但是我们都爱着彼此。”
他并不害怕未来会是怎么样，他已经不再害怕未知了。
他们举着彩虹旗在游行大队中走着，肩并肩，手牵手，心也贴着心。在阳光中，他们脸上画的彩虹图案更加明亮，他们的眉眼弯弯，笑容连接着生活的灯红酒绿和远方的太阳。他们像世界上任何一对情侣那样彼此相爱，相互扶持着走过每一个生命的转折点，他们独立、坚强，他们英勇无畏。
也许他们各自都是一个并不完整的个体，但那又怎样，他们互相成全对方，他们完整对方。
Love is Love.
生命是一场盛大的告别，我们与过去的自己、与身边人、最终也与世界告别。每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，每个人也没有他们自己声称或者看上去那样坚不可摧。生活本身并不是甜的，所以要格外珍惜那些在黑暗中默默抱紧你的人，逗你笑的人，陪你彻夜聊天的人，坐车来看望你的人，带着你四处游荡的人，说想念你的人。是这些人组成我们生命中一点一滴的温暖 ，是这些温暖使我们远离阴霾， 是这些温暖使我们成为善良的人。
七月末的风已格外温柔，天色将晚，淡紫色的云霞散散漫漫地铺展在碧空里。他们手拉着手，在路灯下不快不慢地走着。
fin.
